在离开了工程部之后，我就去医疗部那边做了15在昨天帮我预约的全身体检，而体检的结果自然也是一切正常，除了身上那些马上就要痊愈的伤口之外，我的身体压根就没有不正常的地方。这倒也正常，毕竟像我这种被改造了两次的改造人本来体质就异于常人，自打我复苏以来除了在雪原那会因为记忆不稳定导致的心率问题之外，我的身体就没有不正常过。在此之后，我就去食堂那里简单的解决了晚饭，然后，去到了罗德岛的甲板上。
夜风吹拂，夜色正浓，除了仍在工作的后勤部干员之外，甲板上能看到的也就只有高耸的舰桥，闪烁着的指示灯和飞来飞去的无人机。在来到这里几个月之后，我已经不再对罗德岛的夜景感到新奇，取而代之的则是对这种安宁而又无事发生的美好所产生的感慨。
［真好啊，就是可惜现在的我没有相机啊……旧世界的那些相机一部也没有带过来，要不到什么时候去可露希尔那里买一部吧。类型的话……买部数码的吧，或者像以前一样用拍立得也不错，但如果能有二合一的就好了……］
【资料图】
我一边走一边想着，而一对熟悉的身影也随着脚步的迈进而出现在了我的视野里。
“阿米娅，M4，晚上好。”
我朝走在一起的她们打着招呼。“你们在干什么呢？”
“啊，是博士啊。我们在聊一下关于露尼西亚小姐自身的话题呢。”
“有关于M4的话题啊。”
我朝她们走了过去。“那你们现在聊到哪了？”
“嗯……聊到有关我身世的话题了。”
M4看着我和阿米娅。“我曾经也是人类，但在一次事故里我失去了作为人类的生命，而在对我的大脑进行扫描并将意识电子化之后，我的生命就以战术人形的方式延续了下去。只不过，由于第一代脑扫描技术的不完善，那时的我失去了作为人类的记忆，心智也经常不稳定，很容易就会崩溃。但还好，旧世界的那些伙伴和战友们都支持着我，指挥官也一直指引着我前进的道路，我才能逐渐坚定我的内心，找回那些属于我的记忆。”
“但实际上，在这个过程里起最大作用的还是M4你自己，如果不是你自己不再迷茫的话，我们其实也没有什么办法。”
“那个……为什么博士你要叫露尼西亚小姐［M4］而不是她的本名呢？”阿米娅发出了疑问。
“哦，这个其实是旧世界的命名方式。虽然在旧世界的战术人形也能有自己的名字，但为了方便管理和指挥，在通常情况下，战术人形都是直接以她们的烙印武器来命名的。M4她的烙印武器是M4A1，所以她才会有M4A1这个名字，就算在后来她告诉了我们露尼西亚这个本名，我们这些叫惯了原本名字的也更习惯是喊原本的名字。当然，你叫她丹德莱也可以，虽然这个名字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是她的名字就是了。”
“丹德莱？”
“那是从我的心智中分离出来的人格的名字。在我彻底恢复了作为人类的记忆时，丹德莱也选择和我再度融合，她和我也就这样成了一个完整的个体，我就是她，她就是我，所以，叫我丹德莱也是没有问题的。”
“原来如此。总感觉那个我从未了解过的旧世界有很多故事呢。”
“是啊，故事太多了，多到详细说的话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M4抬头看向天空。“旧世界几乎每天都有故事，但每个故事几乎都不美好。和平很少，战争很多，对于我们这些在战场中辗转的人来说，有的时候，没有故事就是最好的故事了。”
“但也正是因为有故事，现在的我们才有值得被回忆的记忆啊。”
我指向天空。“这就像是那些在天空中的繁星，即使我们看不见它们，但终有一天，它们会出现在夜空之中，让我们能清楚的看到它们的光辉，不过我是一次都没有在旧世界看见星星就是了。啊，好像新世界也没有……”
“新世界也看不到星星吗？”
“是可以看到的哦。”
阿米娅看向我和M4。“虽然平时不怎么能看到，但如果天气好的话，不只是单独的一两颗星星，就连整片星空都会出现在天上。灿烂的繁星，浩大的银河，只要抬头看向天空的话，一定会感觉到星空的壮观的！”
“听起来还真是美好啊。如果真的出现了星空的话，那就一起去看吧。”
“嗯！”她们一起回答着我。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聊得开心，我先走了。”
“等等博士！”
阿米娅突然叫住了我。“您明天上午……有空吗？”
“应该是有的。怎么了？”
“我想请博士……和我一起祭拜我的爸爸妈妈。”
“嗯。我去哪里等你？”
“在纪念堂那边，那里有所有为罗德岛而死的人或者想被纪念的人留下的纪念位，我的爸爸妈妈就在那里。”
“我知道了。到时候我回去的。”
“嗯。”
“那我就先走一步咯。”
我转身又背朝着她们挥手，就这样慢慢离开了甲板，往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去。
……
“我回来了。”
“嗯，回来就好。”
坐在桌子前的15应答着我，而我从旧世界带来的那些照片也正整齐的摆在桌子上。
“在干什么呢？”我走到她的身旁。
“我在把你留下的那些照片备份到PRTS上。”
15一边说着一边把一张照片放在桌上的终端前，而终端也扫描着那张照片，不一会就显示出了“扫描成功”的字样。
“时隔这么久再看你的照片，感觉怎么样？”
“感觉凯奇你很恶趣味。”
15白了我一眼。“不管我做什么你都要拍张照，就来我被SOP画花脸的照你都留了下来，还有几张甚至是偷拍的，你到底拍了多少照啊？”
“这里有多少我就拍了多少。”
我拿过15扫描完的照片，而那张照片正是15被花花脸的样子。“你连这张都备份了啊，就不怕PRTS笑话你吗？”
“就算是黑历史也好，那也是在旧世界留下的历史了，除了我们这些旧世界人之外，也就只剩下这些照片还记着过去发生过的事情了。如果会被PRTS笑话的话就随她笑吧，反正这些照片也是你拍的。”
“这么轻松的就把锅扣在我的头上了？”
“始作俑者不背锅难道还要我这个受害者背锅吗？”15反问着我。
“你可不算受害者，但说我是始作俑者倒是对的，毕竟你好像只我给你拍照来着。”
“谁叫你这个指挥官还兼职摄影师呢？”
15把备份好的照片一张张叠好，又把一个放在桌上的盒子递给了我。“打开看看吧。”
“这是……”
我打开盒子，一台数码相机正安静的躺在里面，在下面似乎还有一些附属的配件。
“在后勤部商店那里买的数码相机，也可以装上专门的配件当拍立得来用，应该符合你的摄影习惯。”
“还真是懂我啊15，这就是来自新婚妻子的体贴吗？”
我亲了一下15的侧脸。“谢谢啦。”
“这又不关体贴什么事……”15的脸变得微红。
“这难道还不体贴啊，难道15你理解的体贴是物理意义的体贴吗？”
“胡说什么呢你这个变态……”
她轻轻的往我的侧腰打了一拳。“都当丈夫了还不知道正经点……”
“小心一拳把我打坏哦。”
“你还怕被我打坏啊。”
“如果你家暴我的话就说不定咯？”
“谁家暴你啊。”
15拿起照片走到床边。“所以，要一起回忆一下过去吗？”
“没想到你居然也会主动说这种话啊。”
我也走到她的身边。“到床上坐着吧，就好好回忆回忆吧。”
“嗯。”
……
灰白色。
无尽的灰白色。
少女的意识又一次在无尽的灰白色之中复苏，她意识到了这里也是梦境，而梦境的主人也仍是名为凯奇的青年。
［……为什么又是梦？］
少女的意识疑惑着，但还未等她将答案思考出来，在中央的灰白色就开始消散，露出这个梦境的主体:一个男人，还有在他身前的数不清人的队伍。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男人首先开了口。
“我们跟随您。”队伍的领头向他说着。
“我们跟随您！”整个队伍齐声喊着。
“我已经不是巴别塔的博士，自然也不再向巴别塔效力，但你们仍是巴别塔的人，跟随我做什么？就不怕被人误会吗？”
“怕什么误会！我们要跟随的就是您！关其他人什么事了！”队伍中有人这样喊着。
“胡闹！你们作为王女的部队，现在却跑到一个脱离了巴别塔的人面前要跟随他，你们就不怕被人打上乱臣贼子的标签吗！”
“那又如何！我们所效忠的人从来就不是巴别塔，而是博士您！”
队伍的领头大喊着，而队伍里也响起一大片附和的声音。而男人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继续看着群情激奋的队伍。
“那你们为什么要跟随我？在我这种亡命之徒的手下，就不怕哪天丢了命吗？”
“就因为您能结束战争！只要在您手下，我们就算是没了命也心甘情愿！”
领头走在了男人面前。“博士，我们这些战士们来自天南海北，本就是听说了您的名声之后才来到了巴别塔，如今您一走，我们这些决意要跟随您的人还有什么理由不跟着您一起走！”
“但我这种用兵如撕纸的人又有什么好跟随的？巴别塔难道不好吗？”
“巴别塔？哼！那算什么东西！要我说，那个所谓的巴别塔还不如我们这些散兵游勇一根毛！”
人群中爆发出一句粗糙的谩骂，随即又是一阵附和声的吵闹，大有一种不闹得天翻地覆誓不罢休的势头。
“安静！博士，我们已经决意要跟随您，前尘往事已无需再提，我们也没有任何要求。只要在您的手下，我们做什么都可以！”
“那你们知道我要做什么吗？”
“不知道！但您不管做什么都好，我们都将誓死跟随您！加入其余人也好自立一方势力也好，只要您一声令下，我们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但我若要下地狱，你们也要和我一起下吗？！”
“和您一起！”整个队伍齐声喊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好！既然你们要跟随我，那我就告诉你们，你们将会走上下地狱的道路！”
男人突然癫狂般的大笑着，声音里带着狂人特有的决绝。“我要做的事情的确可以结束战争，但这条路并不光彩，它不会为你们带来荣誉，金钱或者其他的东西，正相反，它将会是一条末路，一条成也亡败也亡的绝命末路！你们将十死无生，万劫不复！即便如此，你们也要跟随我吗？”
“誓死跟随！”领头大喊着。
“誓死跟随！”队伍齐声喊着。
“誓死跟随！！！”
“……好，既然你们执意跟着我送死，那我也不拦着你们。但你们记住，在我手下，我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你们要绝对听命于我，知道了吗！”
“知道！！！”
“那就跟我走吧。”
男人转身向着后面走去，而队伍也就这样跟着男人的步伐，消失在了漫长的夜色之中。
灰白色的迷雾将梦境笼罩，然后，少女与青年一起醒来。
……
“啧……”
熟悉的晕眩感又一次将我的意识从梦境里拉出，我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和晕眩感一样熟悉的天花板。
［又是记忆碎片……我这是在用animus吗？］
我从床上坐起又看向仍在熟睡的15，右手却不自觉的捂住了额头。又是一段有关于新世界的记忆残片，而残片的内容则是一群人跟随了从巴别塔离开的我，而我也告诉了那些人我将终结战争的目标。只不过让我奇怪的是，虽然我在梦境里是完全代入当时的我的，但我却总是能感受到有人正透过梦境窥视着我，但我却完全没有排斥那种被窥探的感觉，反而还因此对梦境有了安心感……真是奇怪。
［也许是因为这两天40的意识和Ω发生了交集的原因吧……也许下次进记忆体空间的时候应该问问她的，但愿她不要像这次这样一开始就大爆发……］
灰白色的思考结束，我看向桌上的终端，而终端上面也正显示着“6:13”的字样。
［才六点钟吗？算了，已经没办法再睡着了，现在的话……去试试看那台相机的性能吧，到差不多的时候再去祭拜阿米娅的父母。］
我小心的下了床，简单的洗漱更衣，将相机的拍立得模块安装好又调试了一下参数，确认好一切正常之后 我轻吻了一下15的额头，就这样离开了房间。
天空微亮，但现在的太阳还未完全升起，双月也尚未完全落下，一切都处于混沌的状态之中。走道上没有什么人，即使有也只是和我简单打个招呼之后就继续去做自己的事情，并没有因为我的出现而有多做停留，而我也就这样来到了甲板，站在了罗德岛的外部。
“现在这个环境……感觉只能拍些灯和云了啊，光线没那么好。算了，反正是为了调参，先紧接着拍吧。”
我拿起用颈带带在脖子上的相机随意的拍了几张照片，而拍出来的照片也基本上算是还凑活的状态。没办法，虽然这台相机可以装拍立得模块，但装了拍立得之后就不支持额外补光，现在的环境下倒也没办法。
［也许我应该再把补光灯拿来的，但现在太阳好像也要出来了……］
“哟！博士！这么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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